首批沿海港口城市,人均GDP不到西藏的一半?
李俊
1984年,国务院决定开放14个沿海港口城市。这14个港口城市是:大连、秦皇岛、天津、烟台、青岛、连云港、南通、上海、宁波、温州、福州、广州、湛江、北海。20多年以来,首批沿海开放城市冲破传统体制的束缚,充分挖掘自身发展优势,使自身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首批沿海开放城市以1/14的人口创造了1/5的GDP,并且有一些城市人均GDP突破了一万美元。
作为14个沿海港口城市之一,湛江经济却出现了另类。雷州是湛江一个县级市,户籍人口150万,其中常住人口110万。2007年,雷州市人均GDP为5516元,西藏人均GDP是1.2万元,就连排最后一名的贵州省,人均GDP也有6742元。同时,2007年中国人均GDP是2461美元。雷州作为当年沿海开放港口城市的县级市,经济发展水平不仅远远落后其它沿海地区,并且也远远落后一些内陆地区。就拿2007年数据来比较,雷州市人均GDP连西藏的一半都不到。不要说西藏了,同时也输给排名最后的贵州省,并且还比人家少1000多元。要是雷州是一个内陆地区,这样的发展水平,还能勉强说得过去,但是偏偏是一个沿海地区,并且各种资源都是非常不错。
雷州市位于祖国大陆最南端的雷州半岛中部,属亚热带海洋性季风气候,冬无严寒,夏无酷暑,年平均温度23度。全市耕地面积152万亩,海岸线长达406公里,自然条件优越,适宜发展。具有南亚热带特色的农、林、牧、副、渔生产,享有“鱼米之乡”的美誉。东西两面临海,海岸线长达406公里。东部海域属南海粤西海区。此海域的雷州湾是雷州半岛最大的天然海湾,东至湛江市郊的硇洲岛,西接雷州港,北至湛江东海岛南岸,南至徐闻外罗口,总面积约9OO平方公里。同时,雷州还是中国“南珠”的重要产地。从各种方面,雷州具备这么多资源优势,应该发展不错。但是雷州经济水平发展得如此差,甚至是不可思议。对于任何人来说,都是很难想象,一个沿海地区人均GDP不到西藏的一半,仅有全国平均水平的三分之一。
当然,仅仅从官方公布GDP数据衡量一个地区经济发展水平,确实不一定可信。一位在外地工作的雷州籍人士,他对雷州经济判断,大体与大西北的一些中等县同等水平。他认为,“作出这一判断不是看统计数字,因为这些数字的可信度并不高,只要看城市建设、居民的穿着打扮、商场里卖的东西的档次、交通工具、居民的待人接物等有目共睹的东西,富裕和文明的水平可以立判高下。”同时,他还说,“印象较深的是在井冈山下的泰和县住了两晚,在山西壶口瀑布那里的吉县住了一晚,与雷州比较一下,我的感觉是,我们雷州比不上穷困的山区泰和县,比黄土高坡上的吉县略好一点。”
其实,雷州只是湛江经济一个缩影而已。2008年,湛江人均GDP是全国平均水平67%。就拿雷州情况来讨论,很多人对雷州印象是非常差。最普遍看法就是,治安很差,交通不发达,经济条件差。黑社会活动猖狂,这是对雷州经济是非常致命的。一位网名为“望尽天涯路”的看法就是,“如果黑帮一方独大,那肯定会刮得更厉害,百姓也会更惨,因为独大的一方没有了竞争对手,更敢为所欲为。我觉得问题是,黑帮再大也大不过政府,政府是唯一合法使用暴力的组织,黑帮只有和政府勾结才能生存和坐大。”因此,他认为,“如果没有了政府,只剩黑帮和黑帮之间竞争,百姓说不定日子还好过点。可以想象的是,如果你有一个永远竞争不过的对手,那你只能是机会主义者,捞一笔就走人。反正黑帮黑,红帮也黑,较为可取的做法是支持红帮镇压黑帮,然后监督好红帮。”
实际上,雷州的情况就是黑社会和政府存在勾结。因此,老百姓要给政府纳税,也要给黑社会“纳税”,税负是如此沉重?同时,私有产权得不到有效保护。政府不能为了老百姓提供有效产权保护,于是只能寻求黑帮的保护。因此,创造出来的收入,就要给黑帮留一份。政府换届,无意之中也导致黑帮换届,所以黑帮的保护也存在不稳定。实际上,黑帮是非法活动,寻求黑帮保护产权,也就存在极大风险。用经济学术语来说,交易费用是非常高的。到雷州投资,便宜劳动力价格加上昂贵制度成本。因此,具备廉价劳动力的雷州,却很难以吸引外来投资。
雷州是国家历史文化名城,历史悠久,人文蔚盛,是驰名古今的文化之乡。本来具备了发展旅游优势,但是治安问题,导致很多外地游客不敢到雷州旅游。整个市场都缺少一种诚信,人人都不想遵守游戏规则。同时,政府官员和居民素质都比较差。老师强奸学生案例之中,雷州几乎成为最重要发源地。最近,雷州发生了一起镇委书记强奸下属的案件。如果一个地方,最基本人身安全都得不到有效,何谈发展经济?
导致雷州经济如此落后,主要就是看不到的昂贵制度成本造成的。一个外商到雷州投资,政府审批方面的成本就比其它地区要高,其次就是给黑帮保护费,寻求有效产权保护,再次就是面临极大风险和不确定性。这种情况下,廉价劳动力起不到什么吸引力了。由于昂贵制度成本,资本市场远离雷州,人才远离雷州、文化远离雷州、从让雷州越来越边缘化。
当然,这种情况并非雷州才有,只是雷州情况相对严重一些。雷州要发展经济,就必须大力改进投资环境,对黑社会打击,同时建立对政府有效监督的体制。说实在话,沿海地区的一个县级市,人均GDP不到西藏的一半,确实是一件丢人的事情。当然,雷州如何发展经济,这就要看政府决心是怎样的?
不管是雷州,还是湛江,都应该好好反思。改革三十年以来,全国各地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,但是自己却几乎原地踏步。我的看法就是,一是如何降低制度成本,二是如何结合当地实际情况,发展具备了比较优势产业,三是如何提升要素质量。同时,值得思考就是,人家能够迅速降低制度成本,但是为何自己却老是无法降下来?
2009年11月22日